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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室內歌劇《婆婆》


2022年對香港藝術節的員工是難忘的一年,不止是因為整個藝術節再次因疫情而取消所有現場演出,而且他們不再囿於固有節期,在劇場重開後推出「香港藝術節延續篇」,積極舉辦網上和實體節目,變相是「全年無休」,連同其「無限亮」計劃都延續至下半年,其中室內歌劇《婆婆》便在九月中免費網上播放至十月底。


《婆婆》是由本土作曲家葉浩堃包辦曲詞、陳美莉任導演的作品,原定於三月在自由空間大盒上演,因疫情取消後改為網上節目,找來影片製作導演黃曉初,先在八月初在電影院進行試映會,邀請節目參與者和傳媒觀看,去到九月才讓公眾欣賞。試映會後,黃曉初透露拍攝過程十分艱難,除了部分片段是在內地完成,開拍不久後其中一名合唱團成員林浚逸確診,最終要作曲家親自上陣。


葉浩堃以對婆婆的回憶為靈感,創作出長約一小時的《婆婆》。作品圍繞晚年患了認知障礙症的婆婆經常看到幻覺,如以為有人偷她的錢,以及她的去世為故事主軸,並從婆婆的角度出發,也就是葉浩堃想像出來的婆婆的感受,譬如在〈我沒說謊〉中,婆婆聲稱有人用「神秘的機關」偷錢,歌詞反複「我沒說謊」、「你要信我」,表達亟希望別人相信,但作為回應的合唱在語氣和用詞之間充滿懷疑,婆婆最後的唱句像是未完成,似乎暗示她得不到所求的。


黃曉初則用畫面展示出婆婆的處境,除了即將過世前的一個樂章〈我記得〉外,婆婆全程被四支光柱包圍,無法離開,表明她的困境。同時黃曉初運用電影手法,從婆婆身上「分裂」出一位較年輕的女舞者,就像是婆婆年青的靈魂,能夠自由遊走於光柱之光,加強表達婆婆的感受層次。說到婆婆,很奇怪地是由彪形大漢身型的男中音胡永正飾演,而非女歌手。在「藝術家分享」影片中,葉浩堃表示曾想起起用哪位女歌手,但並沒有為何最終改用男聲,而胡永正的演唱和動作是轍頭轍尾的男性,只是透過戴上面具和有著一個大面孔的戲服而「化身」成婆婆,而且面具上模樣亦難分雌雄,似乎這是刻意留給觀眾的一個問題。


不過更大的問題是:《婆婆》真的算是歌劇嗎?之所以有此質疑是因為《婆婆》缺乏明確的故事線,只有獨立事件,相互間無強烈關聯,更遑論劇情發展。事實上音樂總監劉卓熙在「藝術家分享」中都表示覺得這作品像清唱劇(cantata)多於歌劇。清唱劇是包含多首合唱、獨唱和器樂的音樂種類,有一定的敘事性,但不是戲劇表演(staged performance)。筆者不是說歌劇只有一種定義,近來也有像香港藝術節的《拉娜》,和即將上演的新視野藝術節節目《逐流人生》,前者被宣傳為「沉浸式互動歌劇」,後者則是「AI歌劇」,兩者皆志在打破傳統歌劇的定義。然而《婆婆》的文宣並無此意,因此筆者只能從傳統歌劇的角度欣賞,而在此框架下,《婆婆》的內容欠缺發展,令部分章節如像原地轉圈,最明顯是〈思緒內的〉,一段長約五分鐘,由小提琴和電子音樂交織出不安感的純音樂,若只是一段音樂間奏本無大問題,但變成歌劇後,便要顧及畫面呈現,在此黃曉初已使出渾身解數,盡力用不同手法如鬼影去表達,但由於音樂本身並無發展,畫面上感覺停滯不前(儘管黃曉初已創作一些片段來暗示婆婆入醫院)。


同樣的問題亦影響歌曲創作,多首歌曲都是不停重覆一些歌詞,例如〈不如拿她兩蚊〉的「不記得」,雖然這是歌曲重點,但反而顯得內容空洞和過於直白;〈我記得〉同樣不斷唱出「記得」,但內容相對充實,不止講述婆婆記得往事和眾人,還希望大家記得禮儀、明辨是非,感覺是有情節推進的,這首歌亦是最動人的一首歌。


除卻作品種類定位而引伸出來的問題,《婆婆》的特色是加入心光童聲合唱、先天視障小提琴家丁怡杰,甚至安排兩位手語傳譯者員參演,還特別讓一位視障孩童獨唱〈慈悲耶穌〉,更讓她獨自步行前進,象徵他們有一定的自處能力,志在打破一般人對視障人士的印象,構想正面,亦配合情節中婆婆去世前勸勉家人積極做人的氛圍,完全符合作為「無限亮」計劃下的作品,要以「推動社會共融」的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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