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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合唱


香港藝術節《心動梵高》不止是一場合唱演出,由荷蘭室內合唱團伙拍意大利跨界別藝術工作室fuse*,將音樂結合科技,在表演期間感應合唱團和指揮的情感狀態,並生成影像。


由於需要設置大型屏幕,《心動梵高》並非在較常用於合唱表演的香港大會堂音樂廳,而是在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舉行。選曲集中在十九與二十世紀交替之間一眾活躍於法國和維也納的音樂家,包括聖桑、德布西、艾瑪.馬勒、馬勒等,並會適時使用梵高和克林姆的畫作生成影像。


荷蘭室內合唱團的演出擁有所有一流表現的要素,例如平均的聲部——每個聲部都是八人(當中包括來自香港的女高音劉卓昕),融和的聲線,出色的歌唱技巧,細膩的情感變化等。筆者亦欣賞音樂會前出席了合唱團總指揮彼得.迪克斯卓的工作坊,他所給予的意見完全反映在其演出中,例如他偏好把女高音放在男低音前面,好讓她們唱高音時感受到「grounded voice」,將另外兩個內聲部放在一起,使他們可緊扣在一起。迪克斯卓亦強調演唱的連貫性,即使樂句完結,依然要讓音樂的能量繼續向前,在他的指揮下,合唱團的歌唱的確是連綿不絕,十分動聽。而且就算在激動的樂段,迪克斯卓都能夠打磨得很圓滑,確實是非常厲害。


不過動聽的音樂引伸出一個問題,就是所有樂曲都太動聽了,即便是荀白格的歌曲也變得「動聽」,演出單一化,反而有點沉悶。還好音樂會不長,只有75分鐘(沒有中場休息)。


影像亦引起另一個問題,就是它是一個輔助,提高觀眾體感的元素,還是影響觀眾欣賞音樂?特別是生成影像大部分時間都是抽象,因此觀眾少不免去想當中的意思,而梵高和克林姆的畫作出現時,亦會思考畫作跟音樂的關聯,結果演唱反而成為背景音樂,筆者亦因此錯過樂曲中的細節。然而,荷蘭室內合唱團似乎不介意音樂內容被「架空」,因為表演時燈光全熄,觀眾看不到歌詞翻譯,甚至連唱到哪一首歌也不知道(除非認得那些歌曲)。所以說《心動梵高》偏重用音樂和影像激活觀眾的想像力,筆者有時看著黑色熒幕上一些如像星雲的圖案,聽著音樂感到像在太空探索。


關於音樂與影像的問題,筆者想起去年鋼琴家Alice Sara Ott的《生命迴聲》獨奏會,以蕭邦前奏曲作為主軸,配上影像,表達她對生命的感想。在那場音樂會中,筆者並沒有感到影像影響自己對音樂的欣賞,現在回想起來,原因可能是因為蕭邦前奏曲是絕對音樂(absolute music),本身無特定的內容,而且很多都是耳熟能詳,不必花太多心神去認識音樂,能夠更專注思考音樂與影像的關係。


《心動梵高》還加入少量戲劇效果,例如唱理查.史特勞斯的歌前,播放越來越大的噪音,舞台上又會有閃爍燈火效果,每次亮起來時,迪克斯卓和團員會「定格」擺出不同姿勢,例如躺在地上、舉高雙手投降、裝作面目猙獰等,令人聯想到戰爭(具體點來說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事實上音樂會以荀白格的〈和平降臨大地〉作結,甚至在演唱這歌期間,團員逐一行到舞台前方演唱,連迪克斯卓也轉身對著觀眾指揮,單從演繹手法確是大大加強音樂氣氛,但放諸整體而言,這個處理的意義有點突兀,畢竟整套歌曲編排並無明顯指引去戰爭,更遑論全黑的環境下觀眾連歌詞也看不到。


總體而言,《心動梵高》的演唱一流,他們結合科技打造與別不同的觀演體驗,背後有其藝術追求,絕非為創新而創新,然而創新少不免帶來挑戰,有時結果未必完美,但這份精神和努力絕對值得肯定。


觀演場次:2024年3月2日 4pm 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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