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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雙劇


《一舖兩劇》是無伴奏合唱劇團「一舖清唱」2022年最後一個主要演出,是一個雙劇目(double bill)表演,包括兩個短劇《2022才藝表演(ITQ)》和《GMT+8》。作品在青年廣場Y劇場上演,印象中過往一舖清唱曾在該處做過一些短作匯演,似乎他們頗喜歡在Y劇場做小型演出。


《2022才藝表演(ITQ)》是一舖清唱實習無伴奏合唱藝術家黃健怡的作品,她身兼概念、聯合編劇、作曲、作詞和演出,是她第一次創作劇本,亦是最後一次以這個身份為一舖清唱創作,因為她是透過「藝術人才培育計劃」加入一舖清唱,而合約也即將完結。一舖清唱音樂總監伍卓賢放手讓她「擔大旗」,使她可以「寫好份CV」,提攜新人的舉動值得欣賞。


《2022才藝表演(ITQ)》約長三十分鐘,共六首歌。開場方式是很「一舖」的,用幽默的錄音代替尋常的場地規則廣播(已不記得他們有哪一場演出是正常播放場規,或者是最早期的作品)。錄音跟劇情是相關的,由伍卓賢聲演校監,配合《2022才藝表演(ITQ)》的校園故事,劇情講述三位主角之一高正基即將移民,他的兩位死黨希望能留下美好回憶,說服他一起參加ITQ(Internal Talent Quest)。


據悉《一舖兩劇》是在一舖清唱八月底完成《盆菜四重奏》後才決定製作,即是說黃健怡由零開始到演出,只要約三個月時間,對於一位首嘗創作的年輕創作者來說,十分具挑戰性。劇本很有新手的青澀味,校園故事是年輕創作者常見題材,劇本亦有新人常見問題:有很多東西想表達,反而顧此失彼,《2022才藝表演(ITQ)》觸及移民、友誼、師生關係、教學理念、權力等議題,半小時難以完整交待,事實上現時劇本有很多事情未能理順,例如訓導主任的人設是對學生非常嚴厲,連雞毛蒜皮的小事也不放過,但後段卻以要從學生出發跟校長據理力爭,動機不夠強;高正基移民在即,答應跟朋友一起參加才藝表演,但忽然有兩位「心魔」出現,三言兩語便離間了他與兩位同學,繼而對朋友不瞅不睬,缺乏說服力。最大問題是結局:勢利的校長忽然取消才藝表演(這是為何劇名會加上橫線),訓導主任和兩位同學都想說服校長收回成命,然後作品便戛然而止,十分突兀。


相比之下,黃健怡的音樂創作明顯較得心應手,結構完整,又會用上不同唱腔來配合劇情,只是執行方面有待改進,例如聲部平衡、音準等,舞台呈現上亦要多加考慮,印象最深是第二首歌《錢》,這首由陳智謙主唱的歌中段開始曲風變得澎湃,但台上只有陳智謙的表演能量足夠襯托音樂,整體在視覺上「撐不起來」。


《GMT+8》是一套「先曲後劇」的作品,歌曲來自一舖清唱一年前所製作的《聽A Cappella學廣東話》系列,並找來已移居倫敦的溫卓妍編劇,無獨有偶,這個劇同樣是講述移民。


相比之下,《GMT+8》各方面都比《2022才藝表演(ITQ)》成熟,演唱方面明顯較佳,和聲聽起來緊密得多,相信因為歌曲早已完成,他們有更多時間排練。劇本方面,由於五首歌曲本身是用來教「潮語」,相互間沒有關係,溫卓妍很聰明地沒有強行用一個故事將它們串連,而是在移民主題下構想不同的情景。


她在場刊中形容自己的風格是「disturb the comfort」,即是用童話包裝狠辣,最後又回窩心。《GMT+8》的確充分體現這種風格,在劇中,所有角色其實都是分隔異地,但他們透過玩《動物森友會》,在虛擬世界中相聚(相信溫卓妍也是打機迷),而且他們之間的互動溫馨,有關係曖昧的朋友互訴心聲,有身處不同時區的人為好友製造生日驚喜等,但同時藉此表達分隔異地的無可奈何。


導演鍾肇熙的舞台調動變化多端且有趣,令人印象最深刻的是最後一場,所有人的走動和動作都在模仿遊戲角色的移動模式,讓人想起日劇《勇者義彥與魔王之城》其中一集到民居找道具,場面惹笑,他又安排五位演員打扮得像哈利波特電影中的魔法學生,並自稱為「霍格華茲五人組」,皆因所唱的歌正是〈係愛呀哈利〉,完全合情合理。


最後不得不提是今年是一舖清唱專業化十周年,可惜因為疫情,無法「大搞」。而在這十年間,一舖清唱經歷諸多變化,從以往四位駐團藝術家,今次演出只剩下陳智謙,當初三位聯合藝術總監,一位已移居海外,一位成為大藝團藝術總監,一位成為兩女之父,確實是十年人事幾番新。


觀賞場次:2022年12月3日 青年廣場Y劇場 3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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