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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新還是垃圾?


(刊登於《HiFi音響》395期)

英國歌劇雜誌《Opera Now》2016年五月號的封面上寫著這樣的一句:「Calixto Bieito – has opera’s enfant terrible grown up?」當中有篇文章指出Bieito的《Tannhäuser》已是該富爭議性的導演的較好作品。而這個「較好作品」今年在香港上演,果不其然,結果還是滿有爭議的。

爭議來自Bieito以自己的手法詮釋華格納的戲劇內容,加插大量天馬行空的橋段。本文並非要討論這套製作,而是Bieito的執導手法——導演劇場(Regietheater)背後的爭議性。導演劇場強調「導演」,泛指導演以自己的角度演繹作品,最常見的就是把作品抽離原來的時空,改置於現代。有指導演劇場的興起源於華格納之孫Wieland Wagner,當時正值二戰結束,他為避忌納粹主義,將爺爺的歌劇重新演繹。從創作的角度,這種做法無疑將導演從作曲家的「枷鎖」釋放出來,讓他們的創意有更大的發揮空間。

另一方面,導演劇場的盛行反映現時歌劇創作的窘境:現在絕大部分上演的歌劇都是那些經典作品,鮮有新作,更遑論具影響力的作品。缺乏能夠將現代美學觀(包括科技的應用,社會議題的回應)與作品融合、從而反映當下時代精神(Zeitgeist)的新作,當代導演只能大刀闊斧地把經典作改編,藉此「拉近」作品與刻下之間的距離。

然而,隨著導演劇場越趨盛行,爭議也越來越大。美國評論員Heather Mac Donald觀看Bieito的《後宮誘逃》後,撰寫了《The Abduction of Opera》一文,大加鞭撻導演劇場,認為它是標示一種「cannot tolerate its own legacy of beauty and nobility」的文化,她同時覺得這種擅改作曲家原意的做法會使觀眾無法欣賞到歌劇本身的「unparalleled sublimity」,她甚至毫不客氣地稱那些為垃圾製作。支持的一方如指揮家Erin Helyard便在其文章《In defence of Regietheater》中質疑反對方堅持的歌劇「傳統」是甚麼,並指出要完全忠於作曲家的本意來演出是不可能的。

在雙方的論點中,可以看到最大的矛盾在於演繹有否破壞歌劇的傳統,也就是說,若果新穎的製作沒有衝擊到傳統,該演出未必會引起爭議。有趣的是,若觀察當今的戲劇製作,他們把經典作品改頭換面也不會引起以上的爭議。那麼為甚麼歌劇,乃至古典音樂才會「不能改」的爭議?

這種不能改的觀念,主要來自一代又一代的作曲家「努力」建立的,就像巴羅克時期,他們只寫下數字低音,容許演奏者自由發揮。後來作曲家的控制越來越大,例如羅西尼為防止歌手擅自加花(這是當時的潮流),於是寫下很多音符。這個趨勢逐漸使大眾覺得音樂就是不能改的,甚至將其神聖化,而將音樂神聖化至高峰的正是華格納(導演劇場又正是源於他的作品,真吊詭)。

筆者認為抱有這樣的觀念沒有對錯,畢竟是音樂文化發展的一部分,而從中衍生出的導演劇場的爭議,恐怕只會沒完沒了。對於這個議題,筆者並不抗拒導演劇場,這不是因為覺得作曲家的原意可以被扭曲,而是認為文化應該越多元越好,這樣才能迸發出新東西,為藝術提供生命力。

延伸閱讀:

《Regietheater -The Death of Ope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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