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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a》——反映都市壓力的室內歌劇


踏入2018年,筆者首兩個觀看的節目不約而同是室內歌劇,而且同為世界首演的作品,分別是《鬼戀》和《Mila》,前者由華意堂藝術策劃製作,基本是以《蕭紅》的創作班底為骨幹,後者則是亞洲協會香港中心委約創作,由現居香港的美籍作曲家Eli Marshall作曲,Neal Goren負責指揮,並由資深本地劇人莊梅岩擔任編劇、陳曙曦執導,。

對比起《鬼戀》,在亞洲協會香港中心裡演出的《Mila》的宣傳不多,若非筆者看到表演者的自我宣傳,恐怕會錯過這套歌劇。《Mila》的題材跟一般歌劇不同,它並非文學改編,也不是關於歷史人物或事件,而是講述來港工作的菲律賓傭工Mila(Stefanie Quintin飾演)的情況,是一個尋常中產家庭的故事,題材相當「貼地」。除了主角Mila和她的女兒Rosa外,其他角色只是簡單地稱為「Sir」(Joseph Beutel飾演)、「Ma’am」(李蕙妍飾演)和「Boy」(邵樂敏飾演,兼演Rosa),能夠讓任何人代入角色中。

全劇長約六十分鐘,共分四幕,在亞洲協會香港中心裡搭建的舞台演出,演出場地是長方形的,舞台和樂隊是左右並置,因此歌手必須依靠觀眾席後方的熒幕來看著指揮的動作。舞台佈景比較簡單,主要是一張餐桌、三張座椅和一張小圓桌。

儘管故事講述Mila的工作情況,但同時借她的視角講述那個家庭的情況——那是一個關係幾近破碎,充滿虛情假意的家庭。從一開始的聚餐——這種具「一家團圓」的隱喻,已展現出三人之間的感情薄弱,沒有真心的交流,只有徒具形式的動作(如親吻兒子的臉頰),仿如陌生人,正好切合此劇本來的副題「家中的陌生人」(莊梅岩於場刊中提及過)。兩位成年人非常虛偽,明明對Mila的廚藝不滿,也要用「語言藝術」稱讚她。對於他們的兒子,更完全看不到他在學業上的壓力,還一心要他努力溫習。

在第二幕中,故事進一步揭露這對父母的情況:除了面對工作和家庭壓力,還要面對丈夫出軌的問題。雖然他們物質的生活無憂,卻直言無法享受,更分別表示會從露台跳出去,反映了在都市生活下受到巨大壓力的中產心聲。

至於Mila也不好過。她打一開始便處於戰戰競競的狀態,身子嬌小的Stefanie Quintin將這份弱小的效果放大了。她是劇中唯一看出少主有問題的人,對他非常關心,這源於自己對(她以為)女兒因缺乏照顧而死的關愛,「移情」在少主上,作為一種心理的補償。可是少主並不領情,導致她的崩潰,從露台出跳去。

儘管舞台設計簡單,陳曙曦仍能靈活地運用。譬如將圓桌的桌面摺下來,便能當作為軚盤和舵盤;將長桌打開來,便成為電話熒幕,並投影著家中各個IP Cam的錄影,讓父母在演出時,同時交代家中的情況,增加場景的維度。此外他經常使用藍色的燈光,這種冷色系的顏色配合故事冷漠的人物關係,也配合到Mila跳進泳池自殺的劇情。

《Mila》的音樂充滿特色,以英文、廣東話和他加祿語(Tagalog)演唱,三語並用的歌劇確實少見,亦反映出香港多元社會的情況。不過歌手並非全程在唱歌,也要唸不少的台詞。不知道是否因為是母語,還是廣東話九聲入詞的難度高,筆者與友人都覺得廣東話的段落聽來總是較其他語言奇怪。

在四人的歌唱部分中,明顯Mila的旋律線較長,拉腔的機會較多,讓Stefanie Quintin發揮出抒情女高音的特點。至於其餘三人的唱句整體不長,像日常對話般。而從量與音域來說,對歌手的負擔不大,有助他們能有不俗的表現。

負責演奏的是香港創樂團。配器除了提琴組、雙鋼琴(其中一部刻意調校至「走音」)、單簧管外,最重要的是各種特別製作的敲擊樂器,例如把四把結他掛起來彈撥、把多支圓形銅管組裝成如電顫琴般的樂器。最有趣的是連玻璃瓶、不鏽鋼煲,甚至是大膠箱都成為「演奏樂器」。作曲家將這些日常家居噪音入樂,既配合到音樂的需求,又切合到劇情,確實是很有創意。

音樂以敲擊為主,營造出不安的氛圍,特別是那部「走音」鋼琴,非常有效地帶出那種氣氛。印象最深刻的運用是當兒子唱出「我好辛苦」時,利用「走音」鋼琴伴和著,這些「不對」的樂音反映了兒子內心的扭曲和痛苦。

《Mila》的題材非常貼近都市人的生活,很容易引起觀眾的共鳴,而且製作相當專業,背後的製作團體都是由資深的圈內人操刀,可見亞洲協會香港中心的決心與認真的態度。可惜場地能容納的觀眾人數不多,期望此劇有重演的機會,讓更多人欣賞。

場次:2018年1月18日 7pm 亞洲協會香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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