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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貝多芬到理察‧史特勞斯

(刊於 Art Plus 七月號)

除了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命運》的頭四個音外,大概沒有其他大型交響作品如理察‧史特勞斯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中《日出》的小號開首部份,辨識度是如此高,且能令人肅然起敬。

這是我認識理察‧史特勞斯的第一首樂曲。

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樣,都是從《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認識理察‧史特勞斯,這當然歸功於 Stanley Kubrick 將樂曲完美地與電影《2001太空漫遊》結合,但理察‧史特勞斯只消用幾個音,便把聽眾帶進一個波瀾壯闊的意境,其作曲能力之高表露無遺,難怪能得到電影大師的青睞。

將貝多芬與理察‧史特勞斯放置在一起,除了同是德國人外(無獨有偶,Stanley Kubrick 在《發條橙》也用了貝多芬的《第九交響曲》),從音樂史的角度看,二人著實有些相似之處:前者從他的前人海頓和莫扎特身上學習,集二人之大成,將古典主義發展至高峰,甚至打開了浪漫主義的大門;後者深受李斯特和華格納的影響,把浪漫主義推至極致,甚至有人認為他是浪漫主義的最後一人。

有趣的是,雖然理察‧史特勞斯承襲華格納的作曲技巧,但他的那位在巴伐利亞宮庭樂團擔任法國號首席的父親法蘭茲‧史特勞斯,卻是個「經典」音樂迷,對莫扎特、貝多芬、舒曼等人的音樂推崇備至,對華格納的「新音樂」嗤之以鼻。因此理察‧史特勞斯年少時從父親接受到的音樂教育,盡是傳統的音樂理論,為他日後的音樂道路打好基礎。但華格納無遠弗屆的影響力終歸吸引著理察‧史特勞斯,使他成為新音樂的信徒。

記得幾年前看了《交響情人夢巴黎篇》,當中千秋指揮歐洲樂團的曲目,正是理察‧史特勞斯的交響詩《狄爾愉快的惡作劇》。交響詩之於理察‧史特勞斯,好比交響曲之於貝多芬,他把交響詩發展至前所未有的高度,將這個樂種發揚光大。理察‧史特勞斯共創作了十首交響詩,他憑著出色的想象力和敘事能力,利用音樂說故事,將一幅幅情景活靈活現地呈現給聽眾。就以《狄爾愉快的惡作劇》為例,狄爾是德國民間傳說的人物,喜愛作弄他人。為了配合故事,理察‧史特勞斯用了戲謔的音樂主題代表狄爾,又利用不同樂器的音色,描述狄爾騎馬、玩弄女孩、嘲笑別人的過程。狄爾被捕後,音樂旋即變為陰沉。最後,音樂回到開首部分,彷彿在提醒聽眾「狄爾從未離開過」。

理察‧史特勞斯的另一種成名樂種是歌劇。貝多芬一生只創作了一套歌劇,而理察‧史特勞斯則寫了 15 套,當中以《莎樂美》、《艾蕾克特拉》和《玫瑰騎士》最受歡迎。特別是前兩齣歌劇,理察‧史特勞斯採用異常複雜的和聲,令當時的觀眾雀躍萬分,同時使自己成為前衛音樂的代表。

我看過 1975 年《莎樂美》的電視歌劇版本,印象深刻。《莎樂美》的故事包含血腥、情色、亂倫,甚至戀屍的元素,就算以今日的電影尺度比較,這些題材也不常見,何況是 1905 年上演的歌劇?當中最後一幕是 Teresa Stratas 飾演的莎樂美等待劊子手捧上約翰的頭,在不安的伴奏下,焦急的莎樂美在低吟:「我聽不到任何聲音,為何沒有聲音……一定是劊子手不敢下手!快派士兵下去!」當她看到約翰的頭後,還不停對著他問問題,仿如他仍然在生。在這一幕中,莎樂美的心理變化極大,由痛罵約翰的無情,到因為得不到他的回應而生的失落,Teresa Stratas 的演飾相當逼真,把一個瘋女人演活了,教人不寒而慄。

可能因為理察‧史特勞斯創作的大型作品過分出色,很多人都忽略他也譜寫了多首優美的藝術歌曲如 Allerseelen、Zueignung。其實理察‧史特勞斯駕馭小型作品的能力同樣高超,這可多得他那位身為女高音的妻子寶琳娜,幾乎他的所有藝術歌曲都是寫給女高音,部分如作品27的《四首歌曲》更是作為新婚禮物送給妻子,即便是他的天鵝之歌——《最後四首歌》,也是為寶琳娜而寫,可見他的歌曲不單是藝術,更是一份海枯石爛的愛。

今年是理察‧史特勞斯 150 週年誕辰,雖然相關的紀念活動不像上年的華格納與威爾第200週年誕辰般盛大,但還是有不少團體將演出他的作品,好像香港歌劇院將在 10 月演出《莎樂美》,港樂和小交響樂團都會在新樂季演奏他的交響詩,大家可以密切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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