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音樂之旅
(刊登於Artism Online 10月號:http://www.iatc.com.hk/doc/101842?issue_id=101838)
2016年整年都待在香港處理不同的事情,因此老早便決定要在2017年來一次遠行,放鬆一下,目的地也很快便決定是英國。無他,一來因為未曾踏足大英帝國的土地;二來想看由當紅男高音Jonas Kaufmann在七月首次擔當主角的歌劇《Otello》(碰巧筆者剛在港參與此劇的演出);三來是在朋友在倫敦進修,可以寄宿在他的家,省下不少住宿費。
可是這趟旅行未出發便遭遇「滑鐵盧」:買不到Kaufmann演出場次的門票。我其實已經在預購階段登入Royal Opera House的網站購票,卻赫然發現所有場次的所有價位的門票均已沽清,雖然仍然可以嘗試在演出當日即場購買低價的企位,但最終還是選擇退而求其次,買了另一組演員的場次。
首次訪英,倫敦卻沒有給我很強烈「在旅遊」的感覺,可能因為四週環境與香港很相似:文字和語言都看╱聽得懂;不乏現代化建築,甚至連路牌的字款都跟香港相同(應該說是香港跟足英國吧);而令我感覺最熟悉的一點是英國人過馬路時大都跟香港人一樣,只要沒有車輛,就算是紅燈也照走過去。
這次旅行參觀了不少地方,當中包括跟音樂有關的建築,首個是Guildhall School of Music & Drama,它是不少香港音樂系學生選擇升學的目標,我的朋友便是其中一份子。Guildhall School位於Barbican Centre旁邊,入口處頗為隱蔽,完全不像一間學院。在朋友的帶領下,我到了Guildhall School的內部參觀,那裡不算很大,練習房的隔音很差,學生在房中的練習在走廊能聽得一清二楚。然而這裡最寫意的地方應該是天台,學生能申請在那裡自由栽種和打理植物(不過據友人說校方沒高調讓學生得知能申請種植的事)。
後來我也抽空到附近的Barbican Centre參觀。它設有不同類型的表演場館,也有一個供小童玩樂的親子區域,亦是倫敦交響樂團和BBC交響樂團的駐場地點。雖然是倫敦的一個重要表演藝術場所,但英國人似乎不太喜歡這座粗野主義(brutalism)風格的建築物,Barbican Centre曾「榮登」醜陋建築選舉的第一位,也許是英國人不太接受到混凝土的粗獷感。而倫敦交響樂團的音樂總監Sir Simon Rattle也覺得Barbican Centre的音樂廳太細,提出新駐場地點的要求。
儘管英國是文化大國,但奇怪地能在歷史上留名的英國大作曲家人數不多,韓德爾便是其一(德國出世,後入籍英國)。現時倫敦仍保留了韓德爾在Brook Street的居所,並與相鄰的音樂人Jimi Hendrix的住所合併為Handel & Hendrix in London。我首先到最上層參觀的Jimi Hendrix的展覽,那裡除了展出他用過的結他,還有他的房間。有趣的是這間房間是根據Jimi Hendrix在房中的照片而還原,而非本身被保留下來。
下兩層是韓德爾的房間,最有看頭的是仿製的韓德爾睡床,從中不難看出他的個子不高。此外,那裡有兩座古鍵琴,參觀時剛好有人在調琴,據知有時會在那裡舉辦小型的音樂會。而且還放置古時的服裝和假髮,讓遊客拍照。不過說實話,整體來說這故居跟之前在維也納參觀過的眾多作曲家故居一樣,不算太特別,反而在附近四層高的Victoria’s Secret店鋪更有睇頭(但此乃題外話了)。
另一處我到訪過跟音樂有關的地方就是Abbey Road Studio。這間錄音室在1931年啟用,啟用禮由另一名英國大作曲家艾爾加指揮倫敦交響樂團表演他的作品Land of Hope and Glory,自此無數著名的音樂家,不論是古典音樂還是流行音樂的,都曾在此灌錄唱片,而錄音室也以「世上最知名的錄音室」(The most famous recording studios in the world)作口號。從外面看像似不大,但當中其實有七間錄音室。
由於是私人物業,遊客不能入內參觀,但錄音室的外面同樣有趣。首先是白色的圍牆上佈滿塗鴉。根據網上資料,塗鴉始於1980年John Lennon逝世的時候,歌迷到此塗鴉以紀念偶像。雖然當局不鼓勵這行為,亦曾清洗牆身,但很快再次佈滿塗鴉,情況跟布拉格的連儂牆如出一轍。另外一樣有趣的事是很多遊客會在錄音室外的斑馬線上,模仿The Beatles著名唱片《Abbey Road》的經典封面照拍攝,車輛不得不停下來遷就正在拍攝的遊人。
我在離開Abbey Road Studio時,不經意途經英國指揮家Thomas Beecham曾居住過的房屋(因屋外有一匾牌說明才知),他亦曾在Abbey Road Studio錄音的。
這次旅行當然少不得看演出,第一場正是在Royal Opera House看《Otello》。表演開始前趁機四處逛逛看,只見四處掛滿以前製作的宣傳海報、舊照片甚至一些製作的舞台設計模型,單是看到這些已能感受到陣陣歷史感。事前知道歐洲大音樂廳和歌劇院要求觀眾的衣著不能太隨便,故此有備而來。不過去到現場,即使坐在票價較貴的第一層,四週的人的穿著打扮比想像中輕鬆,起碼不及Salzburg Festival的觀眾般莊重。我坐在有蓋的位置,多部字幕機則設置在頭頂上。
中場休息時,很多觀眾到旁邊的Paul Hamlyn Hall享用食品,這亦是歐洲劇場的其中一個重要收入來源。我到了上層的部分,發現可走到室外,眺望附近的Covent Garden Market及夜空。而室外部分的旁邊是服裝部門,當然觀眾不能內進。
後來我重回Royal Opera House參加stage tour,雖然劇院太大而參觀不了不整座建築物,甚至無機會踏上舞台或是後台部分,導遊依然帶了我們參觀多個地方,例如跟表演舞台一樣大的芭蕾舞排練室,好讓舞者習慣演出時的舞台大小。導遊也介紹了一些運作用的系統,譬如地下的儲物樓層,只要把物品放上輸送帶,再輸入資料,系統便會自動安排放置的位置並輸送過來,需要取回時只需對電腦輸入資料便可自動送出來,十分方便。
另一個令Royal Opera House引以自豪的系統是舞台的地板。由於劇院幾乎每日有不同的演出,換佈景的速度很重要,因此舞台的整個地板能夠活動至後台。即是說只要將下一場表演的場景設置好,便能直接跟舞台的佈景更換,全程只需二十分鐘。導遊說這個系統只有他們和美國大都會歌劇院擁有,而他們是首先採用的劇院。
除了《Otello》,還看了Royal Opera House的《Turandot》,不過並非在劇院內看,而是戶外看直播演出。Royal Opera House近年都會在全國多個地方安排數次戶外直播,作為推廣歌劇和芭蕾舞的方法。在友人的介紹下,我去了離開倫敦市中心約三十分鐘火車程的Alexandra Palace欣賞直播。去到那處時要出示事前免費網上登記的確認信,並通過保安檢查才能進入欣賞範圍。
我到達時已經有過百人席地而坐,並且享用自己帶來的食物,或是到附近的食物亭買東西吃。雖然熒幕比較不算大,但很清晰,音響設施亦不錯,最重要的是氣氛很好,天氣相當宜人,能像這樣坐在山坡上一邊看風景一邊看演出確是十分寫意,也是在香港難以實現的體驗。
旅英期間剛好碰上逍遙音樂會(BBC Proms)開節,當然順道參與這個一年一度、長達起碼兩個月的著名音樂節。逍遙音樂會絕多數的音樂會在Royal Albert Hall舉行,這座音樂廳正面對著海德公園的The Albert Memorial,最大的特徵是呈圓形的。除了音樂會,各式各類的活動都曾在那裡進行過,包括乒乓球比賽、宴會,甚至是選美比賽!但要數最「有趣」的活動,想必是1909年舉辦的室內馬拉松,參賽者需跑524個圈,而且當時只有兩名參賽者,還要其中一名參賽者因起水疱而在第482個圈退出,全場觀眾就是在看一個人在跑圈。
逍遙音樂會的另一特色,就是地下一層沒有座位,讓觀眾能自由走動,甚至躺下來欣賞音樂,而且觀眾能在場內飲食,感覺確實較一般音樂會逍遙得多,這是源於創辦人希望能吸引更多人欣賞古典音樂。事至今日,逍遙音樂會的確令全世界很多非樂迷慕名進場,所以樂章之間難免有不諳禮儀的觀眾拍手。
我在欣賞表演時發生一個有趣的音樂小意外,當時樂團正在演奏《幻想交響曲》的第三樂章的尾聲,即是代表遠方雷聲的定音鼓的一段,忽然從外面傳來救護車的聲音,頗配合意境,也見Royal Albert Hall的隔音不太好。
來到倫敦不看音樂劇總覺說不過去,畢竟這裡音樂劇劇院林立,有著名的West End地區,地鐵自動電梯的兩側掛滿音樂劇廣告,就像叫遊客無論如何也應看一齣,因此臨走前一晚便購票去Dominion Theatre觀看《An American in Paris》。這套根據1951年同名電影改編的音樂劇在2015年才在紐約首演,到今年3月才在倫敦首演。
觀演時坐在我身旁的是香港人,可見觀演確是成為遊客的熱門活動。Dominion Theatre位於Tottenham Court Road地鐵站的上方,十分便捷,可是由於太接近地鐵,表演期間地下不時傳來地鐵經過時的震動和少許噪音。但不礙台上非常精彩的演出,演員們歌精舞勁,比起在香港看到的巡演演員技高一籌。難怪曾聽說巡演的卡士不及駐場的好,皆因較有實力的會嫌終日四處表演很辛苦,而他們不再需要爭取那些機會,如此看來所言非虛。
以上就是我在倫敦一個星期多的時間所去過跟音樂有關的行程。當然倫敦那麼大,一個星期多能去到的很有限,一些著名地方如English Nation Opera和Wigmore Hall都只能「到此一遊」的經過拍照留念,期望將來有機會再訪倫敦,探索更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