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terreise/Schwanengesang 碟評

（刊登於《HiFi音響》5月號）

Winterreise/Schwanengesang

Decca

0289 4814990 2

2017

124:13 (2CD)

已屆不惑之年的奧地利男低音Günther Groissböck活躍於歌劇的舞台，由莫扎特到華格納的作品均是他的劇目。雖然鮮有推出個人唱片，但他今年一發便是二張唱片，曲目竟然是舒伯特的兩整套歌曲集：《Winterreise》和《Schwanengesang》，由德國鋼琴家Gerold Huber伴奏，實在有點出人意表。

乍聽兩張唱片，不難察覺兩者錄音上的差異，《Winterreise》那張明顯把鋼琴踏板的聲音都錄起了，Groissböck在部分歌曲的吸氣聲也放得很大，有時甚至出現一些雜聲。細閱之下，才發現兩張唱片同是Klangraum Festival的現場錄音，前後幾乎相差一年，並由兩位錄音師操刀，因此出現差異也不足為奇。

多得這樣，令聽者聽到Groissböck的吸氣聲可以是「有戲」，譬如在〈Einsamkeit〉，他很早便吸氣，配合歌曲嘆息的氣氛。Groissböck不多在個別的歌詞和樂音上做太多的變化，演繹方面來得比較平直，避免過於戲劇化，例如在〈Das Wirtshaus〉中，情感一直保持平靜，只是去到後段語氣變為堅定，就像平靜的水面忽然起了陣小漣漪。

而他根據歌詞所營造出來的情感清晰易明，即使不諳德文也能感受到變化，譬如〈Der Lindenbaum〉中，當唱到「Komm Her zu mir」一句，他明顯用上較甜的語氣，表現出歌中的樹正以甜言蜜語引誘主角的情節。在〈Frühlingstraum〉中，他一直維持如夢的氣氛，唱高音時也是放輕聲的，在重拍的歌詞的咬字比較緩慢，營造散慢的效果，唱到「睡醒」時便轉為急促緊張。

Groissböck的另一個歌曲特點是相當連貫的唱法，例如《Schwanengesang》（Groissböck在中間加多了一首〈Herbst〉）中的〈Das Fischermädchen〉，字與字的連接非常順暢，富有意大利歌曲的線條美。Groissböck的技巧純熟，在〈Liebesbotschaft〉中不乏超過八度的大跳，他的發聲位置保持不變，由胸腔轉上頭腔的過程自然，維持音色一致。在一些較快且跳動較多的歌曲，他展現出不俗的靈巧度。

作為男低音，低音當然是他的長處。唱片中有一些歌曲能讓他發揮所長，譬如〈Kriegers Ahnung〉，一開首的低音非常有質感且響亮，這是男高音版本中聽不到的。當然他的高音也不差，是十分放鬆的。

Huber的樂音分明清晰，也是一位配合度高的鋼琴家，即使Groissböck用上彈性速度或因吸氣而出現的些微延遲，他亦能跟得上。在〈Ständchen〉中，他右手的跳音很短促，以模仿結他的聲效，也跟中段的連接部分因運用踏板所造出來的連音形成對比。跟歌者互動的樂句中，像〈Der Atlas〉，他很懂得「take and give」——既能突出自己的旋律，又會在句尾轉柔，「讓路」給主角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