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tmas Oratorio 碟評

刊於《Hi-Fi音響》3月號

Christmas Oratorio

Dunedin Consort John Butt

Linn

2016

來自蘇格蘭的Dunedin Consort自John Butt在2003年出任指揮後（現稱音樂總監），聲名日隆，於2011年更被留聲機音樂雜誌選為世界最佳二十隊合唱團之一。Dunedin Consort的最大特色，就是沒有固定的演出規模，他們會按曲目決定合唱團的人數：可以是幾個人的合唱小組，也可以是五十人的中型班。

這個做法反映了John Butt對作品有個人的分析及演繹上的靈活性。就像這張唱片，他撰文解釋基於歷史的考究和現實的考慮，他只起用了八位歌手，並把他們分開兩組，分別演唱三部分的聖誕神劇，再按情況加入額外的歌手「助拳」。那八位歌手亦負責獨唱，因此，這個「合唱團」的「獨唱」味強烈，跟其它合唱團的版本相比，每個聲部的個人色彩濃烈，吐字方面也不算非常齊整。然而，由於人數少，較容易調教唱法，在輪唱時，聲部間的演唱方法很相似，進入和旋律的展現都很清楚。

John Butt通常在樂隊有小號和定音鼓時為各聲部加多一位歌手，相信是基於聲量的考慮。例如在第三部分開首的合唱，開始時的輪唱只是一人一聲部，到齊唱時便變成八人合唱，令聽眾感受到聲音織體的變化，是很特別且大膽的演繹。

樂隊的發揮出色，造句的輕重配合歌手的唱法，因而能做出如歌的（cantabile）演奏，與合唱團演奏相同旋律時尤其明顯。在第二部分開首的〈Sinfonia〉（也是全套作品中唯一的純器樂樂曲），演繹不但舒暢自然，橫向的旋律交替清晰，而且旋律、低音及和音的聲量配置合理清楚，讓音樂在縱向上呈現出層次感。唱片的樂曲介紹特別提及小號的樂段是異常炫技的，在這錄音中的小號確是充滿信心及十分搶耳，但在齊奏樂段中，小號和定音鼓有時會蓋過合唱團（如第一首合唱的結尾）。

兩組獨唱分別為Mary Bevan（她去年底曾來港演出）、Clare Wilkinson、Nicholas Mulroy、Matthew Brook及Joanne Lunn、Ciara Hendrick、Thomas Hobbs、Konstantin Wolff。筆者對男高音Thomas Hobbs的印象最深刻，皆因他兩首獨唱〈Frohe Hirten, eilt, ach eilet〉和〈Ich will nur dir ze Ehren leben〉難度非常高，有很多快速的running，且音域很廣，對歌唱技巧、咬字、吸氣方式、音準都有很高的要求。他的聲質不算厚，適合唱快速的樂句，過程中發聲位置保持不變，演出實在精湛。另一位男高音Nicholas Mulroy的聲線相對較厚，演繹上較為有力，因此顯得更富戲劇性和強勢。

女高音的獨唱不多，由Joanne Lunn演唱的〈Flößt, mein Heiland, flößt dein Namen〉是很特別的一曲，因為會有另一位女高音跟著唱，達至回音的效果。當她唱高音時，明顯聽得到唱音前她利用子音來提高發聲位置（像Nein的n）。至於Mary Bevan跟其它人合唱時，配合度很高。

John Butt找來兩位女中音，而不是女低音來演唱。畢竟次女高音的音色較明亮，所以跟其它錄音版本比較，這版本的女低音獨唱歌比較輕盈（特別是Clare Wilkinson）。兩人的演唱同樣是優美而平和，Clare Wilkinson在唱字的輕重方面下的工夫較多，例如〈Bereite dich, Zion, mit zärtlichen Trieben〉，基本上每個多於一個音節的字都有明顯的重輕。

John Butt同樣找來兩位低男中音而不是男低音來演唱，他是否不偏好較厚實的聲音實在是不得而知。二人都很有技巧，在錄音中展現多種演唱方法，例如能用不同方式唱大幅度向上跳的高音：時而輕唱、時而硬上、時而進入後作漸大的處理。

據知香港有合唱團已邀請到John Butt來港指揮演出，有興趣的朋友不妨多加留意他的動向。